自從疫情出現後，對於如何抗疫就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方針思路，一種是中國模式，務求清零，一種是外國模式，嘗試與病毒共存。由於在過去一年半，中國模式的作用明顯遠遠優於外國模式，所以國內基本上一直只有一種聲音，即中國模式才是正確的。但在最近，國內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，有人認為外國模式也有可取之處，並隨即引來一片批評之聲。究竟誰對誰錯，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，也許只能等時間來證明。但筆者敢斷言，如果最終證明與病毒共存的模式才是正確的，國內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就轉向。
因為國內的政治環境長期以來都有一個弊病，就是當最高層就某件事拍板定調後，就要求全國上下統一思想，一旦出現不一樣的聲音，中下層官員首先想到的不是反映意見、論證是非，而往往是以政治手段壓制，各種扣帽子、文革式批鬥。但事實上，這些不一樣的意見當中不少都被證明是正確的，只是由於不符合主基調因而無法引起重視，甚至因為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而被打壓。其結果就是有的問題要出現非常明顯的弊端後，才會引起高層重視，然後再試圖解決，但由於積重難返，挽救措施的作用也會大打折扣。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計劃生育，進入21世紀後，就已經開始有人呼籲要放寬政策，但是由於計劃生育早已經被列為基本國策，容不得半點質疑，因此這些聲音迎來的往往是非理性批判。而批判得最狠的就是計生部門和計生用品生產企業，因為一旦放寬計劃生育，這些人的生計就會成為問題，至於人口老化、勞動力短缺等問題，他們是不會考慮的，然後又搬出人口爆炸論來恐嚇高層和大眾，說甚麼不控制生育中國人口就會暴漲到天文數字，結果要等到中國的出生率降到幾乎是世界最低，人口爆炸的謊言再也無法取信於人的時候，才開始逐步放寬政策，但明顯為時已晚。為了挽救當年的錯誤，現在國家要千方百計鼓勵生育，至於作用有多少，我們不妨拭目以待，政府可以憑行政手段禁止生育，但可以憑行政手段逼人生育嗎？
現在國內對於抗疫也和當年計劃生育一樣，搞甚麼一票否決制，當年是發現超生當地官員就會升遷無望乃至問責，現在則是發現個案就有官員要撤職下台，在這種風氣之下，地方上抗疫註定層層加碼，絕對容不下與病毒共存的聲音。然後就是國內為求清零進行的大規模封禁和檢測，儘管全社會要付出巨大的成本但必然還是有人能從中得利，例如生產測試劑和防護服的企業，他們希不希望繼續有源源不斷的生意呢？他們又會否關心一些必須正常通關才能生存的企業的死活呢？這些企業真的挺不過去，再修改政策對他們而言也毫無意義了。
然後還有一種值得關注的現象，就是現在國內對於歐美輿論一概持敵視的態度，凡是歐美唱衰的就是正確的，歐美唱好的反而要警惕是不是在捧殺。近來有不少歐美媒體都指出，當世界都採取與病毒共存的模式而互聯互通後，中國繼續堅持清零有可能成為世界經濟的「孤島」。對此，國內反而更加堅定地認為清零才是正確的。只是歐美難道就不知道中國這種反向理解歐美輿論的思維嗎？有時候會不會因此而故意唱衰錯誤的事，然後誘使中國走上歧路？
筆者自問並沒有足夠的水平判斷哪種抗疫模式才正確，但兼聽則明、偏信則暗肯定是千古不易的真理，希望國內不要因為各種原因而無視不同的意見，更不要因為制度上的缺陷導致正確的意見太遲被正視，重蹈計劃生育的覆轍。時移則世易，80年代推計劃生育也許是正確的，但21世紀還堅持就絕對是錯誤的。清零模式在疫情開始的時候正確，但會一直正確嗎？
文：會稽山
學研社研究員、時事評論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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